0046 海上(第1/2 页)
那女人估计也没料到,这老汉见了自己,居然跟个害羞的少年人似的——反而那真正的少年倒是老练得很,当着自己的面,大姑娘裤衩这种话都敢出口。
她刚被那甜言蜜语的小白脸骗了个血本无归,见狗哥羞红老脸、拙于言词的样子,倒是生出些好感来。劝道:“这位大哥听我一言,我虽是个女子,也知道不可平白得人钱财,若你真的坚持要走,这钱我只能还给这小兄弟了——大不了,到了天津卫,我沿路乞讨便是,总之也饿不死。”
说到这里,她自怜自哀,眼圈就是一红。
宁扬暗暗撇嘴,你沿路乞讨,不还是平白得人钱财?那船员说得对啊——“别瞅这娘们儿给人骗挺惨,换了你,就轮到他骗你了啊!”
当然在他心中,这个“你”,已是替换为了狗哥。
狗哥果然中计!
迈出去的腿立刻收了回来,手脚都不知怎么放了,嗫嚅道:“那不行、那不行,那那那、那我就住下?但是这男女授受不亲的,却不是委屈了姑娘你?”
女人微笑道:“人在旅途,哪里计较得许多虚礼。我信大哥你和这位小兄弟都是至诚君子,绝不至欺负了我这苦命的女子。”
狗哥脑袋飞快摇:“那不会、那绝不会,我周无苟也是响当当的汉子,虽无什么出息,平生却没做过欺压妇孺的勾当。”
这是一声汽笛响,几人只觉脚下一晃,船已缓缓开动。女子道:“船要开了,快坐下吧大家,那我就坐这张床好了。”就近便坐在了床上。
狗哥在另一张床坐下,宁扬又劝又说,讲了半天他才磨磨唧唧躺平喽,但死也不肯脱鞋——自是担心脱了鞋气味不好,熏着人家姑娘。
这斗室虽小,却也比坐舱的硬板凳好,宁扬自然不会自找苦吃,便在狗哥脚旁坐下,靠在了舱壁上,拉开床上被子,一半盖了狗哥、一半搭着自己,他这一路熬得辛苦,现在舒舒服服一坐,困意涌上来,对那二人笑了笑,便抱起胳膊,将头一低,沉沉睡去。
睡了大约两个时辰不到,宁扬就醒了过来。
不是他休息够了,而是狗哥跟针扎了似的,一会儿动弹下,一会儿动弹下,整个一坐立不安,加上船颠簸地也比较厉害,实在睡不安生。
醒是醒了,但还是疲乏,于是宁扬闭着眼,依旧靠在墙上不动,就跟没醒似的。
这时耳边传来说话声。
“大哥,你睡了吗?”是那个女人。
“我?没睡没睡,你也没睡着吗?”
宁扬眼睛睁开一丝来,余光瞥去,那女的大约是和两个陌生男人同室的缘故,并未躺下,而是向宁扬般靠墙坐着,被子拥着腿脚。
“没,船晃得太厉害了,睡不着。”女人道。
“是是,我也是觉得这船晃得厉害,主要吧,这船太小了,船小就更容易晕船,对了,你是第一次坐海船吗?”狗哥有些紧张地搭着话。
“还真是第一次,以前在湖里坐过船。”
“那湖里跟大海不能比,那我看你体质还不错,很多人第一次坐海船,都是吐得不行,看来你天生不晕船。”狗哥下意识地捧人家。
“大概是吧。”女人又道:“大哥,你和这小兄弟,去天津干什么呀?我看你们都没带啥行李。”
狗哥毫无隐瞒:“我们是要去京城,我有个恩公住在那里,这次我是特意去探望他。我这小老弟担心我有伤在身,特地要陪我去。”
“您腿上伤了吧?为啥不养好了伤再出门啊。”女人关心(八卦)道。
狗哥不知怎么答,说给强盗拿枪打了,又怕吓着人家,嗯嗯两声,没说出话来。
“不方便?那我不问了。”女人倒还识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