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在涂主任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后，王成逐渐接受了这个巨大的“幸福”，脑子里也开始快乐地幻想起当秘后的工作场景。

“好了，你现在去东一栋三楼找熊小敏副秘长吧！记得带上工作证。”涂万丰起身准备送客了。

“好，再次感谢您、谢谢…”

涂万丰抿了抿嘴，随后摆手示意王成赶紧去。

东一栋常委楼，是整个大院最神秘的大楼。王成在大院工作十年了，他只因为送批材料进过一次这儿。这儿的门口2小时站着威武的武警哨兵，如果不是大楼的办公人员、或者持有大楼出入证件的人员，是不允许进入此楼的。

“同志您好，我是省委办秘处的王成，这是我的工作证，省委副秘长熊小敏找我谈话，还请您帮忙联系放行。”王成站在哨兵旁，递过一卡通，然后小心翼翼地说。

哨兵仔细看了一眼，随后问：“你怎么不拿处里的红卡过来呢？”

“额，时间紧急，红卡在处长那，处长不在单位，便没有拿到，还请您通报一声。”

省委办每个处室都有一张常委楼的出入证，只不过平时都在处长那保管着，处里谁需要去常委楼送件，再向处长借。拿着这张卡片式的出入证在哨位台一刷，哨兵便会放行。

哨兵认可了这个理由，只见他拿起哨位台的座机，按了四位数字的短号。

“熊秘长您好，这儿有位省委办秘处的王成同志找您，我来核实是否放行？好，秘长再见。”

放下电话的哨兵说了句：“同志，请通行。”

王成舒了一口气。

熊副秘长的办公室在叶记办公室对面。一个普通省领导由一个副秘长、一个对口服务处室、一个专职秘、一个专车专职驾驶员、一台专职警卫局开道车驾驶员保障。

副秘长的主要职责是处理大部分送呈到对口省领导的材料，并给出拟同意见，负责对口省领导所有字工作。对口服务处室负责所有材料的承上转下、对口方面工作的调研，领导工作行程的安排。

因此总有人容易把副秘长当成领导的专职秘。

“小王来了？”熊副秘长的办公室没有关门，因此王成一出现，熊副秘长就注意到了。

王成很谦卑地走进熊副秘长办公室。

“来，坐。”

此刻的王成就像一个犯了错误刚到老师办公室的学生，处处透露着小心翼翼。作为道南省偏远山区县里最偏僻的山村出来的孩子，即使当上了万众瞩目的公务员，在偌大的省直衙门，他仍然是“最低等级”、“最脆弱”的干部。

“想必你也知道了，组织上准备派你去给叶记担任专职秘。首先，我对你表示肯定和恭喜，在涂主任推举的人当中，我极力推荐你，因为你诚恳忠实，符合专职秘的一切条件，我很认可你；其次，我要对你进行鞭策和警醒，在主要领导身边工作确实不是易事，你需要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耐、需要有如履薄冰谨言慎行的态度，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不该传的不传，你明白嘛？”

王成郑重地点点头。

“最后，我也要对你进行鼓励，秘工作不比其他方面的工作，是很难出成绩的，做得好是你职责所在，做的不好是你的责任；在工作中不管遇到任何困难，我都是你坚强的后盾，你听明白了吗？”

王成又一次郑重地点点头。

熊小敏扶了扶眼镜，他看着眼前这位年轻人入神。讲从心底里讲，他并不喜欢王成，而且另一位张雄飞则是与他走得非常近的表亲，在今天之前，熊小敏一直给亲戚打包票，表示安排张雄飞给叶记当秘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儿，因此当叶记选择王成时，他充满了震惊和愤怒。他当然不能、也不敢把愤怒发在叶记身上，所以只能转嫁给无辜的王成。体制内，也是一个弱肉强食的竞技场。

“综合二处对口保障叶记，处长叫彭宏；办公室在隔壁，处里有九个人。咱这栋楼除了常委和副秘长、专职秘们，就只有综合一二三处在这办公了。你待会去综合二处找彭宏报个到，去认认脸熟。当然，先去叶记那走一走，过两天等省组对你走完例行程序、下了秘令后就开始上岗。”

王成刚走神，熊小敏副秘长一句话提醒了他：“对了，秘改革后，秘的提拔任命由省组单独一条线管理，不占用本单位指标；而且秘转任实职需要经过一定的时间。因此，我们省里的专职秘在上岗前有一个不成的惯例——那就是先提一级，你现在是一级主任科员，那么先给你提一级就变成了四级调研员，成为副处长级秘。这对你也是一个激励。”

“谢谢秘长，谢谢领导，我一定会加油的。”王成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蛋糕”，又有些幸福得眩晕了。

“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先给我汇报，我毕竟是保障叶记的副秘长，通俗点来讲，我是大管家。你还年轻，很多工作难免有些许不足，因此我希望你勤汇报、勤问问；万一

你一意孤行、擅作主张出了事，你可担当不起！在叶记身边，再小的事都是大事！一定要切记。”

王成懂熊小敏副秘长讲的意思，他马上说：“您放心，我会谨记您的教诲，有事多汇报多交流多请示。紧跟您的步伐。”

秘长可是秘的直系领导，王成不敢不听，万一副秘长给自己穿小鞋，那以后这工作还怎么做？

熊小敏却并没有因为王成的表态而开心，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好好干，干得好，说不定会成为你人生的转折点，干不好，干个几个月滚蛋的秘也有，我希望你一如既往，做好叶记的助手。”

王成隐隐约约感觉到了熊小敏对自己的敌意，只不过他很意外：自己和这位副秘长素来没有交集，哪来的深仇大恨会让对方如此讨厌自己？

他转念一想，似乎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