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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盂盆节洪门摆大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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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四适逢盂兰盆节,此节在宋朝是个了不得的节日,诸多宋朝男女要穿着光鲜亮丽出来游园踏青,青年男女趁此机遇相会。每年这天洪门要在岳阳城中广场空处,扎起彩旗,布下擂台,派手下徒弟穿著鲜亮比试,吸引城中男女老幼爱慕,帮着洪门壮声威,比试题目分琴棋画四大类,悲风也在其中。

擂台上两人持刀尽力相搏,身手敏捷,双刀磕碰,火花四溅,悲风撩起大耳六环刀,“唰唰唰”护体,另一雄壮男子不过三十岁上下,是洪门东院师兄徐朗,两人拆去不下二三十招,难分胜负,徐朗有些急躁,哗愣愣抖腕横拉斜劈,随即刀尖横刺过来,这招“突变乾坤” 速度之快,一般人轻易躲闪不及,悲风叫声师兄得罪,单手拽住刀头,猛往怀裡一拉,侧身一闪,徐朗大力直推,不及防备,重心不稳,脚下踉踉跄跄,悲风趁势出腿一绊,徐朗身子向前栽在擂台上。

悲风抱拳道:“徐朗师兄,多有得罪!” 徐朗匆忙回敬道声:“惭愧!”羞著脸跳下擂台。悲风赢得此阵,台下齐声喝好,师弟常遇南挤入擂台前兴手舞足蹈道:“悲风师兄,你赢的漂亮,下一阵对决幽遗,此人瑶琴攻击了得,你要当心,我们众师兄弟都给你鼓劲。”悲风笑道:“你去给众位师兄弟说,我赢他有几分把握!”

朱次鲁进洪门密室和燕姬商议,燕姬道:“广陵散曲谱得手,铁冷寒暂且囚禁在洪门多年,是不是也该放了,他师娘梅新霞好歹和师傅明荃老母积攒些情谊,看在之前相熟,虽然屡次出言不逊,我也不曾为难。”朱次鲁徘徊数步道:“夫人,此人一入中原便和我派为敌,江湖中散播污蔑我是武当叛徒,我之前秘密拿奴隶船送去东瀛,此刻若接来,恐成为江湖笑柄,不如释了随他去。“燕姬颔首同意。朱次鲁接着道:”广陵散曲谱乃是遗留天外仙音,曲中丈夫,东晋嵇康,弹拨着此曲慷慨赴死,此后便成为绝响,此谱是挖掘者从东汉蔡邕墓塚所得,残雪帮高价索得,本意献给江湖中剑客,替残雪帮寻觅赎出帮主铁冷寒,我劫了镖获得此谱,要献给师尊,老母得了此绝响,必然大喜,我俩趁机求她传授至尊功夫遇火魔音。”

颜燕姬笑道:“此事自然使得,此曲落在那里,总算给它寻觅个好归宿。我生产寰姐儿之后,心脉大乱,感觉武功潜能到顶,不能再进半步,若能习得师父拿手武功遇火魔音,不但能治愈我惧怕江湖病根,独步武林指日可待。我之前看那《广陵散》曲谱,如堕谜团,此曲乃上古尺谱,普天之下,识者寥寥,唯有临安嫤藻姑娘。”

俩人藏身密室密谋,突然弟子在外朗声道:“嫤藻姑娘前来拜见朱夫人!”燕姬喜笑颜开道:“快快有请!”家丁上前撩开碧纱帘,轮廓清丽面庞绝伦女子携抱焦桐古琴携风拂柳走入,人未到香气已至,朱次鲁急忙起身一看,顿时眼发直,口乾舌燥呆站在那裡。颜燕姬轻咳一声,示意朱次鲁回避,她上前迎接道:“不远千里急请嫤藻姑娘来,一路辛苦,速度之快令我感动不已。”嫤藻莺声燕语道:“夫人言重了,嬷嬷亲娘得了你们重金,差遣我走这趟,我怎敢有怨言,自然得快马加鞭前来。”燕姬上前抚摸住嫤藻如雪玉手笑道:“如此最好,姑娘沿途劳顿,快把上品银丝燕窝端来给姑娘解渴。”

擂台上不多时,鼓声擂起,东西摆好两张古琴,悲风、幽遗分坐东西,评判在中央案几香炉内插入高香一支,言道:“琴曲比试题目有二,一是琴曲,二是内力,一炷香为限。”

幽遗拱手道:“悲风师兄武功比试赢的精彩,幽遗佩服,琴棋画四艺也请不遑多让,只怕……”悲风作揖道:“幽遗师兄琴艺在洪门第一中首屈一指,悲风只是凑个数字,陪师兄玩耍玩耍。”幽遗仰天笑道:“话不多说,我幽遗向来只看重输赢,师兄弟情意再叙不迟。”说完猛然一撩琴弦,树上聒噪鸦雀皆瞬间静寂无声。幽遗两手按琴,逐弦轻抚,表情如若笑看知己,单手起势,叮咚悦耳,似搓捻珍珠,又似刮刨鱼鳞,古曲忽而如泣如诉,闻者无不流泪,忽而飘逸洒脱,听著无不面露喜色,铮铮切切,慷慨激昂,如丝如缕,连绵不断。

悲风自知敌幽遗尚且为难,斜耳细听幽遗古曲功力强胜他,不免心生波澜,随意手下划出波涛万顷,时而欢快,时而悲伤,起起落落,漂浮不定,一首新曲行云流水,气势巨大,日趋爽朗明快。

两边琴音混在一处,犹如黑白两道溪水汇入大江大河,泾渭分明,刹那又掺和在一起,辨不出你我,浩浩汤汤,一同奔流如泄。

幽遗觉察出他弹拨的优美音符沉入万顷海波之中,毫不显露锋芒,顿时大怒,手中暗加力道,一招“鼎鈡齐鸣”混在手势中拨出,悲风直觉一道琴音朝他扑面击来,等他闻声抬头,再想抵挡已经迟了,索性“啪”一拍,琴应声站起,这道音速波“噗”在琴背上刻下一道印子,不待琴落下,他径直站立纵斜弹奏,乐声不断,气势不减,台下众人无不为他新奇姿势连连鼓掌叫好。幽遗颇不心甘,接连数道琴音如刀,悲风有了防备,不待他的琴刀追至,早已轻轻化解。

“一炷香时间到!”一评判走到台上,捻须道:“我梅兰竹菊四君子凝神在台下听闻,辨不出俩人胜负,洪门后辈琴艺绝伦大有人在,争先出众,世间罕见,令我四人闻音汗颜。幽遗一曲《孤馆遇神》琴声幽幽,玄乐绵绵实乃天下少有,我等皆属意……” 回头看见幽遗面带得意之色,评判又道:“可惜这首《孤馆遇神》淹没在悲风万顷曲音中,悲风这首曲子我等虽辨识不出是何大作,气势偏大,犹如悲风穿越荒凉亘古荒原,实在是百年难得之音,所以说若单比琴曲名气,《孤馆遇神》略占上风,但是若凭内力来说,悲风独佔鳌头。”

台下人都伸直脖颈等待结果,评判发觉此刻师娘燕姬已到擂台,微笑用目斜视悲风,向东撇嘴,随道:“这场比赛……虽说悲风表现不俗,但却横琴竖弹,与礼不合,颇失雅致,所以我们判幽遗赢得此局。”悲风退后一步,稽首道:“师娘说的不错,还是幽遗师兄更胜一筹!”幽遗“哼”一声转身而走,众东院弟子爬上台簇拥他去酒楼喝酒庆祝,欢呼雀跃。

西院弟子心中纳闷,回敬道:“俗话说,百年之中,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神气什麽?早晚我们得赢回来。”

朱次鲁上台笑道:“大宋俊才志士聚集我洪门,少年英雄风姿该敬,藐视天下各门派,挥霍武林豪气,指日可待,更该饮下此酒。东院弟子历来我所倚重,表现不俗,个个有赏,不管是东院赢还是西院赢,都是我师父脸面光彩,幽遗徒儿别走,来!我给你引荐个师傅嫤藻姑娘。”

嫤藻在台下看着俩人比试,本意是悲风赢了,却未了如此判决,心中便是些隐忧,转眼听闻洪门掌门唤她,便四目寻觅,隐约看见那挥洒少年,容貌灿烂站在绿树下,冒然向她深躬一揖,急忙回礼。

悲风在树下看见脸蒙着白纱女子被请到台上,举手投足潇洒如仙,儘管隔层纱,依稀可辨美貌,不觉心动,望著她一举一动愣住出神不已。颜燕姬指着她补充道:“嫤藻姑娘得异人真传,琴艺绝佳,我洪门有幸请来,是众弟子福气,请幽遗好好追习嫤藻绝技,学成和我洪门共进退。”

幽遗跪地拜见夫妻俩人道:“徒儿得知遇之恩,师娘之命,万死不辞!”说完起身对嫤藻道:“师父师母有令,有请姑娘倾囊相授!”

嫤藻听此言心中多少有些不愿,透过薄薄面纱,双目四处再寻找悲风,看见他依然站在大树下,双手交叉靠在脑后,威武不凡,被三四个师兄弟围拢在一起,显然对输赢心里颇有不甘。

众师兄弟发完牢骚,相约凑钱去太白酒楼喝酒,恰逢郑氏大姐在人群里大笑大喊,扒拉密集人群过来,咧开血盆大口道:“官人从头到尾我是看了个仔细,官人风姿蹁跹,乐声醉人,我看的心花怒放啊,显然内功蕴藏其中,多年功夫没白练,苦未白吃,今天盂兰盆节,我亲手准备了各色粘团糕饼,都是香喷喷好味道,莫论输赢快些与我回家吃酒,咱夫妻也要恰好给邻里问候。”看着郑大姐指手画脚,师兄弟见怪不怪,三三两两要散去,悲风拉住众师兄弟,回过身冲她道:“大姐不必再来等我,白白耽搁青春,早些嫁与他人,我誓和洪门一起进退!”郑大姐不甘扑上前扯住袍襟笑道:“你说这些年,我一腔心血都洒在你身上,城里落下多少话把,不能说散便散,改嫁不是我所愿,四十岁妇人,哪家小哥谁要我?我自不能甘心如枯槁,必然要讨要说法。”

常遇南笑道:“你还有些自知之明,我等去饮酒喽!”

郑氏大姐顺势滚落在地,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冲着众人哭诉道:“这些白眼狼崽,平时吃了我多少,拿了我多少,如今吃光抹淨反倒不认亲娘,我这就找娘家人和你们理论一番,虽说都是练武之人,若是大家都不讲理,便是搭上姑奶奶我这条老命,打个头破血流也要出多年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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