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当娶之(第2/2 页)

王環头靠着柳璵的后肩，任由困意慢慢向自己袭来，就在柳璵听着呼吸觉得女郎要睡着的那一刻，她却突然开口。

“柳璵，王璲跟你说了什么？”

从刚刚第一眼看到柳璵起，王環就知道王璲一定和柳璵说了什么，才让柳璵变成了刚刚沉默无声的样子。

王環和柳璵说了这么久，逗弄了他这么多次，或许真的有她的几分私心，但她的本意还是想要柳璵如实和她说，王璲跟他说了什么。

柳璵沉默了一会，闷着声音回答了女郎，“王郎君说，女郎永远不会爱上璵的。”

柳璵瞒下了后半句话，只将前半句说了出来。

无声的沉默中，柳璵背着王環，一下一下踩着松软的雪向前走，开口的声音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可是璵做这些并不奢求女郎的爱意，璵只是想让女郎开心，女郎开心了，璵就开心了。”

“所以，女郎会不会爱上璵并不重要。”

王環静静听着，并不说话，直到良久后，王環才说了一句，“柳璵，转弯。”

说出这句话时，王環的头埋在披风里，没有露出脸来，如果不是她的呼吸并没有熟睡的平稳，或许会让人觉得她已经睡着了。

柳璵轻轻嗯了声，背着女郎转了个弯。

没走多久，柳璵就和一路寻来的两个婢女遇上了，但柳璵并没有出声，也没有停下，依旧背着女郎慢慢向前走着。

婵月看了看趴在郎君背上像是睡着了的女郎，也不出声，只是跟月昙一左一右无声地给柳璵引着路。

在柳璵迈进青松院的那一刻，王環忽然开口，是微小到只有柳璵能听见的声音。

“柳璵，真可惜，没人发现我们。”

所以，你娶不了我了。

柳璵听懂了女郎的未尽之意，却弯着唇笑了起来，月牙一样弯起的眼中满是笑意。

“女郎，不可惜。”

他并不想女郎被人议论。

王環不再说话，像是睡着了一样，任由柳璵弯下身将她放到婵月怀中，最后又由两个婢女将她放到铺着柔软被褥的床榻上。

柳璵退出屋去，婵月和月昙一个替她褪去身上已经被雪浸湿的丹衣，换上月白寝衣，一个打来热水替她擦拭着身上冰凉的地方。

等到一切结束后，两个婢女无声退出了内室，而从始至终王環都未睁开眼，像是陷入了熟睡中一样。

室外，柳璵并未离开，怀中抱着从王環身上取下的披风，身上的浸湿并不比王環好上多少。

见到柳璵还站着，月昙挑起了眼，睨向他，想要暴躁开口，但想到屋内的女郎临开口时降低了音量。

“淮阴柳璵！你怎么还在这？！”

柳璵看着掩着内室的帷幔，紧抿着唇，良久后问，“女郎在王氏，是不是很不开心？”

柳璵能感觉到女郎的状态，却还是想从女郎身边最亲近的人口中得到女郎未告诉他的答案。

月昙一下不说话了，紧绷着身子，看上去比柳璵还要沉默。

最后还是婵月开了口，眼神宁静，就像是另一个王環一样，“女郎在王氏过得并不开心，或许有一天，她就死在了王氏。”

这时候月昙也开口了，“柳郎君，今日冒犯了您，我给您告个罪，但您也别怪我。女郎要做王氏端静的女郎，不能有出格的地方，我就是女郎的刺，我要告诉所有人，女郎王環不是他们可以欺辱的。”

说完后，月昙一把将柳璵往屋外推，“好了，你问也问了，我们答也答了，夜色不早了，郎君早些回去吧。”

柳璵任由月昙将自己推出去，看着那扇门在自己眼前关闭，但他却久久不能动弹。

这一刻，他好像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种名叫无能为力的悲哀。

许久后，柳璵听到门后传出婵月的声音。

“柳郎君，你是个很好的郎君，好到连女郎都会有片刻动心。”

“所以，如果可以，请你带着女郎离开王氏吧。”

在婵月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内室里的王環，无声地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