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太穷
刘铁萍这些天过得极为不顺。 不管她求到谁头上,对方都推三阻四,不肯收东西也不肯办事。 行,陆泽同的关系走不通,她走她爸的还不行吗?她爸总还有几个关系不错的人吧? 谁知那些人势利得很,一听说她跟陆泽同离婚了,竟然打起了哈哈。她问得稍微急一点,他们就脸露为难,说这事闹得太大,他们也不好插手。 有个跟陆泽同走得近一点的,甚至泄出鄙夷,“你有这时间求我,不如回去管管大军。当初他爸费了多大工夫才把他弄出来,差点没把他打死,他怎么还不长记性?” 这帮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跟陆泽同那个白眼狼一模一样! 刘铁萍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没气死,看到陈庆丰怎么能有好脸? “扫把星!你们陈家人就是扫把星!看我过得好就来害我,我打死你这个扫把星!” 陈庆丰都被打懵了,旁边那位大哥也险些被扫中,“哎你做什么打人?” 刘铁萍哪管他是谁,“打的就是你们!我婚都离了还上门打秋风,欺负我老刘家没人了!” 那扫帚是家里用来扫鸡粪的,不仅脏,还有股怪味。 陈庆丰都快被恶心吐了,不过也听明白了,刘铁萍跟陆泽同离婚了。 这怎么可能?! 刘铁萍那么多年不生孩子,老家谁都劝陆泽同离了再娶一个,陆泽同可是从来没理过。 就在这时,胡同口突然跑进来一个人,“陆婶儿!陆婶儿你弟弟被人打了!” “什么?大军被人打了!” 正打得上头的刘铁萍差点没闪到腰,赶忙问来人:“他现在人呢?伤得重不重?” “就在他家胡同后面,至于伤……陆婶儿你自己去看吧。” 这下刘铁萍哪还顾得上陈庆丰,扫帚一撇抬腿就跑。 陈庆丰大大松了口气,赶紧拿袖子抹了抹头脸,只觉一身鸡粪味儿。 “你真是她家亲戚?”旁边那大哥离他远远的。 陈庆丰一听更无语,“我哪知道她跟我表哥离婚了,这娘们儿疯了吧?” 那大哥也刚回来,“对啊,他俩怎么离婚了?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反正也找不到陆泽同在哪,陈庆丰想了想,还是跟上了刘铁萍。 刘大军住得离陆家不远,跑出没几百米,就远远看到胡同外围了一圈人,人群里还有刘铁萍哭天抢地的声音,“大军!大军你咋被人打成这样了!哪个死全家的不要命了!” 人有点多,陈庆丰一时挤不进去,倒是听到了不少议论。 “啧啧,可真惨。看这架势,全照命根子踹的。” “他不就一条命根子到处惹祸?照那踹就对了。” “我看他人都昏过去了,不是被踹废了吧?谁下的这种狠手?” “谁知道?反正套着麻袋打的,这条小道走的人少,也没谁说看见。 ” “……?()_?” 杨巧娟就这么撤销了报案,谁提起来不唏嘘。现在刘大军遭报应了,大家全乐见其成。 还有人笑刘铁萍:“她还真敢跟陆厂长离婚,现在没靠山了,可不就有人报复了。可怜陆厂长长得一表人才,人也能干,摊上这么个媳妇儿,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陈庆丰听得眼皮直跳,只觉自己这趟来得不是时候。 不等他想更多,那边杨巧云也来了,哭闹着和刘铁萍把人送去了医院。 这俩都不是省油的灯,围观群众赶忙给他们让出一条道,不过也有实在想看热闹的,悄悄跟了上去。 陈庆丰还没找到陆泽同呢,只能也跟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一查,刘大军那命根子是真废了,蛋蛋都被人砸烂了。 医生看得直摇头,“他这个岁数结婚了吧?有没有孩子?” “有,上个月刚生了个大胖小子。” 刘铁萍还没反应过来,然后她就听医生说:“好好养着吧,他这以后也不能生了。” “不、不能生了?”刘铁萍白眼一翻,当场昏了过去。 杨巧云也想昏,见她倒了眼珠子一转,又扶住了墙,干嚎:“哎呀我滴个大军啊!你怎么就让人打成这样了?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打的你?我、我跟他没完!” 嚎着嚎着突然问医生:“伤这么重,得赔不少钱吧?” 医生还没见过家属不问伤情问这个的,一愣。 杨巧云又嚎了两声,“这都影响下半辈子了,不得每个月给个几十块让我们养着?” 医生:“……
” 跟在后面听个正着的陈庆丰:“……” 这都什么事儿啊?跟着跑了大半天,应该知道陆泽同在哪的刘铁萍还晕了。 陈庆丰只能问身边那位大哥:“你知道我表哥单位怎么走吗?” 事情转折得太过离奇,那位大哥也跟来了,“知道是知道,机械厂就离这边不远……” 结果话还没说完,旁边一个大妈突然问:‘’你找陆厂长? “对啊。”陈庆丰勉强朝对方笑笑,“我是他表弟,从关里来找他的。” “那你来晚了。”那大妈立即说,“他呀,前几天刚跟刘铁萍离了婚,已经被调到省里去了。” “调到省里去了?”陈庆丰懵了。 陆泽同说离婚就离婚,说调走就调走,现在人都不在江城了,让他上哪儿找去? 别说找人了,这都快天黑了,他连今晚去哪儿住都不知道…… 眼见刘铁萍和杨巧云一个晕,一个只想着抓到人索赔,那位大哥准备回家了,见他这表情忍不住道:“天不早了,你去你弟弟那住一宿,明天再想办法找人吧。” 陈庆丰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 他该怎么说他根本就不知道陈寄北家住在哪? 想想陈寄北才刚结婚,那大哥也反应过来,“你要是不知道他住哪,可以去他单位打听打听。” 陈庆丰依旧没说话,笑容愈发勉强。 这回大哥意外了,重新打量起这个跟自己坐了一路车的青年,像在衡量他到底是不是骗子,“你不是他哥吗?不会连他在哪个单位都不知道吧?” — “你说你们单位要招家属工了?” 晚上陈寄北下班,带给夏芍一个消息。夏芍听了眨眨眼,“终于确定了?” 终于? 陈寄北洗手的动作一顿,“你早知道了?” “嗯。”夏芍看了看锅底的火,估摸再有个十来分钟就能吃饭,“何二立之前跟我提过一嘴。” 听说是何二立说的,陈寄北蹙了一下眉,没说什么。 夏芍就问他:“用不用报名什么的?” “有报名表。”陈寄北擦好手,去自己的工具包里拿出一张对折起来的纸。 夏芍接过来一看,上面就姓名、性别、年龄等几个简单的填项。因为这年代照相还没有广泛应用,结婚时都只要签字和介绍信,连一寸免冠照片都省了。 正好快吃饭了,她放下炕桌,直接在炕桌上填了,“什么时候交?” “三天内,三天后报名截止。” 想着夏芍上次写举报信那笔狗爬字,他正想问用不用我帮你填,突然一愣。 夏芍这次用的是右手,握笔姿势标准自然。虽然新买的钢笔不太称手,让她蹙了下眉,笔下流泻而出的字迹却飘洒俊逸又不失娟秀,是很漂亮的行楷。 陈寄北忍不住多打量了一眼,“你练过法?” “小时候闲着没事,在家练着玩儿的。”夏芍笑笑。 她没怎么上过兴趣班,法算是唯一下功夫练过的。 主要是她爷爷比较传统,以前在单位时写得一手好材料,特别讲究字如其人。小时候老师布置作业写小楷,别的孩子都是糊弄了事,就她爷爷在旁边盯着,要求她必须写好。 可惜她大学学了个计算机,整天跟代码打交道,这笔好字也没了用武之地。 夏芍说得轻巧,陈寄北却不信谁在家随便写写,就能有这么漂亮的字。 不过她不说,他也没多问。 见夏芍填完了,他拿过表格又看了眼上面的字迹,才折好,“我明天交到单位。” 夏芍点头,突然注意到他的手,“你手怎么了?” 陈寄北的手指修长,指骨分明,但因为时常干活,保养得并不算漂亮。此刻除了指腹上的薄茧,那双手上竟然还有几处细碎的伤口,只是早就不流血了。 闻言他低眸看了眼,没怎么在意,“下午劈竹子时割的。” 上回去登记结婚,他被人抓伤,也是这样轻描淡写,好像不知道疼似的。 夏芍一把拽起他的手,“你这伤口得处理,里面还有竹刺呢。” 女孩儿的手软软的,可 能是体质原因, 指尖比他这个刚碰过水的还要凉。陈寄北试着抽了下, 夏芍松开了,人却反手把他按到炕上,自己下了炕。 “你坐这别动,我找找镊子。” 搬新家要用的东西多,什么剪子、镊子、锤子……夏芍买了一大堆,全装在屋角一
个纸箱子里。 她去翻了翻,找到镊子,又拿白酒消了一下毒,才对着窗外的阳光开始帮陈寄北挑刺。 比起陈寄北,她皮肤白皙许多,捏着镊子的手指水葱似的。因为垂眸的原因,纤长的睫毛密密覆下来,像两把小扇子,趁得一张脸愈发肌肤胜雪。 陈寄北不禁错开视线,过不多久,又重新落了回来。 夏芍没注意,一心一意把几处伤口里的毛毛次都挑出来,“好了。”这才发现男人正在看着她。 看的是她的脸,而不是她挑刺的手。 夏芍有些疑惑,下意识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 陈寄北神色顿了下,本想说没有,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有”。 “是不是刚才看锅的时候弄上灰了?”夏芍忍不住又抹一下,“还有吗?” 陈寄北黑眸望着她,“有。” 怎么还有啊? 夏芍觉得整张脸都快被自己摸遍了,正准备起身去拿镜子,男人手伸了过来。 洗过手有段时间了,他指腹又恢复了热度,轻轻在夏芍颊侧抚了两下,“好了。” 不知为什么,夏芍总觉得他说这两个字的时候话音格外低。 错觉吧? 夏芍抬眸看去,发现男人脸色寡淡,并没在她脸上多做停留。 果然是错觉,估计在大佬眼里她跟何二立没什么区别,可能还不如何二立跟他熟。 夏芍把镊子放回箱子里,没注意到身后男人微蜷了下手指。 一边收东西,她一边还问:“食品厂弄竹子干嘛?”江城这地方可不产竹子。 “固定木桶要用。”陈寄北淡声说了句,觉察到夏芍可能不清楚内情,又补充:“食品厂做酱油,都是用木桶装。木桶是拼装的,外面用竹箍固定,竹箍用一阵就得换。” 这么说夏芍就懂了,塑料桶要八几年才有,现在装酱油装酒还真得用木桶。 她问陈寄北,“你在单位是做这个的?” “嗯。” 那难怪他会做木工,还敢上手做写字桌…… 也不对,现在的家具多是榫卯结构,做木桶跟做写字桌还是差挺远的吧? “每次做都会受伤吗?”夏芍在考虑要不要专门准备点药水。 “也不是,今天送表哥请了一个多小时假,有点赶。” 这么说夏芍就放心了,眼见时间差不多,她正要出去盛饭,有人敲门,“是陈寄北家吗?” 夏芍见来的是个年轻男人,二十三四的年纪,容长脸,丹凤眼,长得还可以,但她不认识。 她回头看了眼屋内,“你是?” 年轻男人见她没否认,眼前一亮,赶紧走过来跟她打招呼,“你就是弟妹吧?我……” 他一抬手,袖子上那股鸡粪味儿就飘了出来,夏芍都没等她说完,“啪”一下将门关上了。 陈庆丰差点被门板撞到手,整个人都懵了。 屋里夏芍也有点懵,这人哪来的啊?怎么这么味儿……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低声对陈寄北道:“找你的,管我叫弟妹。” “是陈庆丰。”陈寄北已经听出来了,脸上神色彻底寡淡下来。 他下炕,先把窗台上的小座钟收了,锁进箱子里,接着又开始收夏芍刚刚用过的钢笔。 这么如临大敌的吗? 夏芍想了想,把自己没用多少的大瓶雪花膏也收了,接着是镜子,她平时用来当零嘴的瓜子和炒花生…… 这回顿了下的换成了陈寄北,等她收完,陈寄北才沉着眉走去开了门。 外面陈庆丰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 他这么倒霉的吗?去哪家,在哪家吃闭门羹。 别不是陈寄北跟他媳妇儿说了什么吧…… 真的,要不是夏芍长得娇滴滴的,他都怀疑夏芍也是回去拿扫帚了。 正想着,屋门刷一下被人拉开。大概是有了心理阴影,看到陈寄北那张冷脸,陈庆丰竟然下意识往后缩了下,倒把站在陈寄北身后探着头的夏芍弄得微愣。 夏芍忍不住看了陈寄北一眼。 大佬凶名在外,不会对他这位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做过什么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事情吧? 陈庆丰也察觉自己这样有点怂,正了正神色,“听说你结婚了,咱爸咱妈让我过来看看。” 结婚的时候不来,现在结婚大半个月了,想起来来了? 陈寄北不置可否,“你是来找表哥的吧?” 就这么被一语戳穿,陈庆丰脸色有
些不自在,“哪能,主要是来看你,顺便去表哥家串个门。” 扛了一路包他实在累了,看看屋里,“咱能进去说吗?” 陈寄北冷着脸没说话,身后的夏芍则心有余悸看了看他衣袖。 陈庆丰被看得尴尬,“之前不小心蹭脏了。”赶紧把包放到地上打开,拿了件干净衣服换上。 他们这是住的对门,不好真这么把人撵出去。 夏芍看看陈寄北,陈寄北没再说什么,把门让开了。 陈庆丰立即拎着东西进去,一双眼睛开始四处打量。 房子不错,地上还有地板。收拾得也干净,墙上炕上都是新糊的。就是东西少了点,除了新打的一对箱子一个炕桌和两把椅子,就再没看到什么值点钱了。 陈庆丰觉得不可置信,“你们就这么结婚了?”他结婚的时候都没这么寒酸。 陈寄北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轻嗤一声,“不然呢,家里又没给钱。” 陈庆丰当然知道家里没给钱,“你不会自己攒?你现在都是工人了。” 在老家这些人眼里, 去了东北的那都是有钱人, 吃得比他们好,穿得比他们好。完全忘了工资高的地方消费也高,城里又不比农村,吃一口东西都得拿钱买。 陈寄北懒得跟不想听的人解释,“你这次来,家里给我带什么了?” 陈庆丰背了那么大一个包,带的东西可多了。有花生、地瓜干,还有自家晒的咸鱼。 可那都是给陆泽同带的,根本没有陈寄北的份儿。 夏芍哪看不出他脸上的为难,却故意惊喜道:“肯定带了,有没有给我这个新媳妇的红包?” 陈庆丰:“……” 陈庆丰本打算直接住在陆泽同家,现在陆泽同不在,他人都来了,总不能真什么都不留下。 没办法,他只能打开包将花生分出来一半。 还没分完,夏芍已经看到了包里的咸鱼,“哥你竟然还带了鲅鱼,我最爱吃这个了。” 她长得本来就漂亮,气质又软,说话时眼睛亮亮地看着人。 陈庆丰脑子一热,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把咸鱼也给出去了,只剩一点地瓜干。 再让夏芍说下去,他就不用去找陆泽同了,赶紧把包合上,“我听说表哥调走了。” 陈寄北就知道他没在陆泽同那里碰钉子,是不会到自己这边来的。 此刻听到他问,男人只是淡“嗯”了声,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倒是夏芍故作不知,“你去过表哥那了?” 陈庆丰哪能看不出陈寄北眼里的嘲讽,只能试着和夏芍搭话,“在车上碰到一个老大哥,家就在表哥家附近。我怕找不着你们这,先跟他去了,去的不是时候,碰上点事。” “出什么事了?”为了听八卦,夏芍终于给他倒了杯热水。 陈庆丰跑了一大圈,早渴了,接过来吹着喝了好几口,才把下午看到的说了。 当然他没说自己让刘铁萍拿扫帚打了,夏芍听了还是差点笑出声。 停职那事还没解决,刘大军竟然让人把命根子踹废了,这是哪位天使帮杨巧娟出的这口气? 不过踹得好,看他以后还怎么祸害人家姑娘! 夏芍努力把表情从惊喜扭成惊讶,“还有这种事,谁干的?” 陈庆丰哪知道,反正他从医院走的时候还没找出来。他摇摇头,“我也是听人说的,陆表哥怎么就和他媳妇儿离婚了?还突然调走,家里也没收到个信儿。” “他也是没办法。”夏芍叹了口气,把刘大军干那事说了。 陈庆丰消化了半天,“那表哥现在的地址你们有吗?” “没有呀。”夏芍说,“他今天下午才走,还没落脚呢。” 陈庆丰:“……” 陈庆丰觉得自己这趟就不该来,等陆泽同安顿下来给这边消息,还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 不过来都来了,后悔也没用,“那我今晚先住这,明天去他单位问问。” “不行。”陈 寄北毫不犹豫拒绝。 陈庆丰一听皱起眉, “?()?, 哪有过不去的仇?你不是还在跟咱爸置气吧?” 听他提起陈父,陈寄北神色更冷。 夏芍脸上却还是那无害又不好意思的笑,“哥你别生气啊。不是寄北不想留你,主要是我们结婚的时候太穷了,家里统共就两套行李,留你也没被子给你盖。” 陈庆丰没想到父母结婚时没给陈寄北钱,回旋镖
绕了一圈竟然扎自己身上了。 他皱眉看了眼行李架上的被褥,还真只有两套,勉为其难道:“那我去住旅店。” 夏芍脸上更不好意思,“那个,房钱您能自己拿吗?我们太穷了,过日子都紧巴巴。” 陈庆丰:“……” 夏芍再接再厉,“对了,您要是带的钱多,能不能借我们点,结婚的时候我们还拉了点饥荒。” 陈庆丰:“……” 陈庆丰觉得自己真不能在这待了,再不走,陈寄北这个媳妇儿能给他刮下来一层皮。 他起身想告辞,闻到厨房传来的饭菜香,又捂着肚子坐下了,“你们总得留我吃顿饭吧?” “那肯定的,哥大老远来一趟,怎么能不留您吃饭?” 夏芍赶紧去厨房掀开锅盖,拿了块发糕递给陈庆丰,“家里只有这个,哥你别嫌弃。” 有吃就比没有强,陈庆丰已经对他们不抱什么幻想了。 伸手正要接,夏芍又收回去,掰下来一半,想想又掰下来一半。 看着眼前只剩四分之一的发糕,这回不用夏芍开口陈庆丰都知道她想说什么。 他们太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