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比试（上）
整个锻打大约持续了小半个时辰，然后便是淬火，将逐渐定型的剑胚放入特殊的液体中冷却，然后再拿出锻打，如此反复了数次后，剑胚终于定型，化作了一枚长约一尺的小剑。
为小剑开封后，焦瓒为剑的底部把手装上灵石，驱动其飞来飞去，引得众杂役惊呼不止，没想到一把灵剑居然就是这样打造出来的。
此时焦瓒满身大汗，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看起来略微有些疲惫。
呼呼喘息了几下，他开始把身上的铸剑衣服一一脱去，当最后一件内衣脱掉，裸露出健硕的上身时，方云注意到在他心口位置，赫然有一块铜钱大的伤疤，似乎当年曾被人重伤过。
只见他下意识地伸手抚了抚那块伤疤，眼光中闪过一丝仇恨，忽然抡起铁锤，砰地一下把那刚铸造好的灵剑一下砸得四分五裂。
“师父，您这是为何？”王宝宝忍不住叫道。
“此等劣质灵剑，有何面目存于世，还不如毁去的好！”他面有萧然，似乎在说剑，又似乎在说自己，顿了一下，面色恢复了平静，转身淡淡地道：“我没事，先去换身衣服回来，你先照看这里一下。”
众人面面相觑，只有大师兄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似乎对于焦瓒这样的反应颇有些不齿。
这让方云暗暗纳罕：“奇怪，这大师兄如此冷傲，竟连焦瓒师父也不放在眼里？”
过了片刻，焦瓒换了一身衣服回来，又恢复了以前冷漠的样子，坐在椅子上，说道：“你们对于打铁和铸剑有何问题，尽管来问我。”
众杂役松了口气，纷纷上前询问。
方云口不能言，只是拿起铁锤做了几个打铁的动作，询问锻打的疑惑，问得正是其中的关键之处，这让焦瓒眼睛一亮，似乎搔到了他心中痒处，多加解释了几句，末了还多看了方云一眼，道：“你这孩子第一日来观摩打铁，就能体悟到这一层，可见你灵性不错，今后若有不解之处，可随时来问我。”
此言一出，众杂役哗然，谁都没想到方云一个哑巴，又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观摩学习，竟能得到师父如此青睐，纷纷向方云投去不解，甚至有些嫉妒的眼神。
尤其宋成和宋山两兄弟，更是难以置信得几乎眼珠子要瞪出来。
焦瓒却把脸一沉，对着这些杂役呵斥道：“你们这些庸才懂得甚么？打铁铸剑之道讲究得是个天分，方云第一日观摩就能把握其中诀窍，其天分何止高出你们十倍？你们若有人不服，不妨下场来和他较量一番。”
众人一滞，突然宋成叫了起来：“师父，我想跟方师兄比试一下！”
“还有我师父，我也想试试！”宋山也忍不住叫道。
方云连连摆手，心里真有些懊悔，方才钻在打铁技艺里，心痒难搔问了几处关键，没想到这位焦瓒师父倒好，竟对自己如此捧爱有加，看来也是一个铸剑的痴人。
不过这么一来，等于自己再想低调就没可能了，已经被架在了高处，被一众乙等杂役嫉妒了。
“方师兄你是怕了不成？”
“方师兄难不成你只会花把势，敢不敢下场来比一比？”
宋氏兄弟挽起了袖子，双手叉腰地叫阵。
方云被这两人叫得有些暗暗生气，焦瓒开口道：“方云，切磋技艺也是一种学习，你莫要担心，就下场来切磋一二，免得被众师兄看扁。”
方云转念一想，既然已是如此，一味退缩反倒让人看扁，不如就略微露出手艺一二，换得焦瓒师父的青睐，也对自己在门中发展有利，便把手一拱，站了出来。
“好，以下考校是为考验三位新晋升乙等杂役的三位弟子——方云、宋成和宋山的打铁技艺，具体比试内容为一炷香内对一块生铁矿石进行锻打，最后获得纯度最高的弟子胜出。”
随着焦瓒一声令下，三人纷纷上前，换上打铁装备，自矿石槽里选出自己中意的生铁矿石，学着先前焦瓒的做法，放入坩埚中，送入熔炉内。
方云心想，自己若是使出神秘锤法，必然要惊骇众人，既要获胜，又不能显得太过夸张，只能用方才焦瓒传授的三十六招打铁手法，还不能用得太过连贯，须得显得有些生涩才好。
这么一来，这场比试可就不好办了，如何才能天衣无缝，瞒过焦瓒这等高人，真是一道难题。
方云这边闭目沉思，那边宋成和宋山早就迫不及待，一门心思想要在一众杂役面前表现自己，博得焦瓒的青睐，都是急匆匆把坩埚放入炉火中，等到烧红了之后，赶紧拿出来用铁锤锻打。
一阵乒乓乓乓的锤击声，两人身高体壮，挥起铁锤一通狠砸，颇有些气势，引得一些新的丙等杂役纷纷叫好，这让二人更加来劲。
只有少部分跟焦瓒学得久的杂役微微摇头，他们知道打铁并非全靠一把子力气，真正的打铁之道讲究刚柔并济，这样一味狠砸乱冲，并不能取得真正的成就。
这时一炷香已经了一小半，两人挥汗如雨，生铁矿中的杂质也被祛除了不少，一丝属于铁精中的光亮已经若隐若现。
两人得意至极，原来他俩在打铁方面确实有些本事，在丙等杂役时就一直悄悄习练，这一套打铁动作练得纯熟至极，也非全无本事的愣头青，要不然也不敢跟方云叫阵的。
反观方云，却依然在沉思，坩埚中的生铁矿石已经烧得赤红，这才慢吞吞地拿出来，用铁锤慢慢地敲打上几下，又把矿石给送回去，再次沉思。
这一幕不光是让一众丙等杂役看得纳罕，就连两位甲等杂役，王宝宝和那位大师兄也是有些纳闷，不知方云这到底搞得甚么名堂。
唯独焦瓒却是双眼微眯，看着方云这副样子，露出一副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