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族会
“几位老兄弟，我来得晚，可有人能与我说说这事到底是怎样？何以突然要处理这外乡人？”
祠堂嘈杂到极点的声音霎时间停了下来，来人我并未见过，满头银丝有些杂乱，下巴上的胡子却很是整齐，一件颜色偏深的灰色长衫，是一个精神烁烁的老人家。
“伯父，怎么劳您出来了？”
见到来人，众人多是显得惊讶，尤其是刘家族长，上前见礼。其他的众位族老、族长也都跟着对他行礼，就连之前资格很老，德高望重的吴老先生也不例外，甚至看起来，这些族老都是这位刘家族长伯父的晚辈。
最后还是吴老先生上前道：“嘉明先生，没想到连您都惊动了，真是不该。”
刘嘉明见到吴老先生连忙还礼道：“吴老弟，你这礼就高咯，我可受不起。惊动不敢当，就是听这几日镇上总是闹腾，今日实在忍不住，出来走走，看到你们在处理这后生，我一思量，镇上好像未曾见过这后生啊？”
“这后生不是镇上的，与他师傅是走方的术士，前几日，因为山神巡镇之事，述仁先生荐举他们师徒来帮忙处理，这师徒露了两手障眼法，唬住了我们，便对他们寄予厚望，哪
里知道他们师徒竟是别有用心，人心难测啊。”
吴老先生边解释，边叹气，仿佛在他心中我和师傅已经是十恶不赦了，我对他这种不经调查，听小人一面之词的行为，当然没什么好脸色，脸很臭的甩了个白眼给他。
转眼看到刘嘉明老先生时，我愣了一下，这个满头银丝的老人，眼中有一种特殊的悲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和这些人是不同的。
他与我一对视，我眼中的怨气还在，看着也像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但他不仅没有怒气，竟然还略微笑笑，很和善的与我点点头，似是与我打个招呼。
与我的目光交流，一闪而过，他转头继续问吴老先生道：“吴老弟，既然是述仁先生推荐的，那必是有可观之处，况且你们之前既然已经相信他们师徒，后来又是如何觉得他们是心怀不轨的？可否说与我听听？”
“唉！嘉明老哥哥，你可别被这小崽子迷惑了，本来我们也是信他，是后来他们说上山看看全镇的风水，哪里料到竟然上山后暗害述仁先生，搞的述仁先生生死不知。”
“哦？你们这是从何得知的？”嘉明老先生问说。
“这都是照顾述仁先生的那个长工
说的，他是镇上马家的小子，一直在述仁先生家做工，忠心耿耿，他的话可信。”吴老先生，不，吴老头对刘嘉明解释说。
“吴老弟，可否把那长工所说的与我也说一遍？”刘嘉明还是没轻易信他的话，而是追究起事情的始末来。
他这么一问，我顿时觉得这人或许是个好人，至少不是那种偏听偏信随意冤枉他人的人。
“既然嘉明老哥你来问，那我就说说。今日早晨的时候，镇上有人上山砍柴，在山腰处遇到了那名长工和这个小崽子，两人都是身受重伤人事不省，遇到他们的人赶快回镇上求救，找人上山，把他们两人救了下来。”
“途中，长工醒了过来跟我们说，上山以后述仁先生发现，他们打听的都是村里机密，而且极其留心村里以前有关古楼的传闻，庹明先生起了疑心，所以偷偷嘱咐长工要小心他们师徒，并且使计故意诱导他们说出自己的目的。”
“再后来，发现这两人果然图谋不轨，所以述仁先生一方面引他们进瘴气，想把他们困住，另一方面让长工下山报信。后来被这师徒发现，所以述仁先生被迫也进了瘴气之中，生死不知，这小崽子就追上述
仁先生身边的长工，想杀之灭口，最后两人都受了伤。”
“本来我们想先把这小崽子关起来，我们几位先商量一下该如何处理这事再说，谁知这小崽子年轻身健，竟然自己醒了还逃了出去，幸得镇上百姓齐心，将他抓了回来。”
听完他的话，刘嘉明思考一会，竟然笑了起来，对我道：“后生，他们说的可是真的？你可认？”
他的话十分温和，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听在我耳朵里十分舒服，对其他人，我一句话都不想说，但在刘嘉明面前，我觉得辩解还是有用的。
这时被打的地方，痛感还在，但那种恶心感消了不少，于是开口说：“不，他们说的不是真的，那个长工马现才是居心不良，他害了述仁公和我师傅，又装成受伤骗我救他，最后倒打一耙。”
“瞎扯！伯父，你切莫听他一面之词，那名长工照顾述仁先生有些年头了，若是真要害述仁先生，何必要等到今天？”刘家族长打断我的话。
“这就有意思了，两边所说，都指对方不当，我看，轻信哪一方都不对，何不找那名长工来，两方对质一番？不然传出去，说我们古楼镇独断专行，冤屈这外来后生。”
刘嘉明是那位刘家族长的直系长辈，对他就没太客气，也直接打断她的话，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说完，不等其他人回答， 而是直接转身看向我，问道：“后生，你可敢和那长工当面对质？”
“敢！”我斩钉截铁的回答。
“好，诸位，今日卖我几分薄面，让那个长工来与这后生当面对质，分个清楚，你们看如何？”刘嘉明对那一众围着的族老们说道。
刘家族长都要叫伯父的人，辈分比这里大多数人都高，看到这种情况，都不说话了，一致看向吴老先生。
吴老先生也是为难，他当然不想放过我，只不过有人开口了，理由又正当，要是他反对，就容易得罪刘嘉明，而且在镇上，还可能被人指为不公。
无奈之下，他也只得应道:“既然嘉明老哥你开口，说的话也有道理，正所谓兼听则明，那就把那名马家的长工叫来，让他们两人对质吧。马族长，你看呢？”
说完，他和刘嘉明同时看向马家族长，这位族长之前不知道想什么去了，看到周围突然静下来，才如梦初醒。
比起吴老先生和刘嘉明，他都小了一辈，自然不敢拒绝，点头说:“全凭两位叔伯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