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世间无寒山(第1/2 页)
萧何今日喝的又是菊花茶。突然想起来近日里风流纨绔的段世子如同销声匿迹了一般,再没听到他的半分消息。萧何兀自觉得有些不对劲,转念一想又笑自己多心,谁知道段衡跑到哪个温柔乡去消受美人恩了。这么吝啬的人,正好别来打扰自己。她正准备把窗户封上几根木条防止段衡半夜翻窗,还要吩咐小厮日后安王府的段世子一来,就说自己不在,千万别给放进来。离他远点,免得哪天又带自己去逛青楼还不请客,嗑个瓜子还被笑话。万一被他现了自己的女儿身,那自己都不敢想象事情会落到如何糟糕的地步。1t;gt;
与此同时,段衡正和季长歌在一处。季长歌虽然初来乍到,也知晓安王府世子段衡的风流名声。可是风流归风流,纨绔也未必就不好。同林大人说到南游的助兴节目时,二人拟了数个都有缺憾,不是太危险就是太无聊。他随口叹息“如若天助,请赐予在下一位能人”,林大人茅塞顿开,便极力向他推举这位名声在外的段世子。1t;gt;
此刻,他正向这位贵气逼人的世子请教。1t;gt;
段衡闻言嘴角一笑,颇为不屑。1t;gt;
“听闻季大人能人善任,竟连这样的小事也做不好吗?”1t;gt;
季长歌听罢神色无异,更加恭敬了。1t;gt;
“季某确实无能,不若世子游遍天下,观遍世间。还请世子赐教。”1t;gt;
段衡见他确实诚心诚意,便收起不屑,不再为难他。他抽出腰间的折扇,并不展开,只是一下一下敲着左手心。1t;gt;
“季大人有考虑过歌舞吗?”1t;gt;
季长歌并不在意他的随意不羁,认真思索后回答。1t;gt;
“世子所言,季某与林大人也曾考虑过,但是宫中的歌舞千篇一律,万难推陈出新,恐公主乏味。”1t;gt;
段衡又笑了起来,他慢慢地在屋子里踱步,走到桌前的时候瞥见季长歌的手稿,拿起来细细端详,半响也没出声。1t;gt;
季长歌也不急,由着他看。1t;gt;
段衡抬眼间瞥见季长歌尤为耐心,便随手把扇子掷在桌子上,头也不抬地说。1t;gt;
“季大人真是有趣,宫里的不好,那宫外的呢?”1t;gt;
季长歌尚在沉吟,段衡已经拿起扇子大步地走了。这让季长歌很是无奈,看着有些乱的桌,他上前准备整理。第一张纸上的确还是自己昨日写的《寒山论》,只是其上多出的三个圆圈尤为明显。1t;gt;
连起来看,正是“越人歌”。1t;gt;
季长歌停下手中的动作,静静看着那三个圆圈出神。自己在久州任职时,似乎听闻过这《越人歌》,但是由于久州地处古越地边缘,受其化熏陶并不十分深厚,这种歌舞在久州并不常见。久州更多崇尚的是千百年来自形成的民俗民风,故季长歌知《采莲子》却不知《越人歌》。1t;gt;
直到季长歌细细查访一番之后,方才有了更为深入的了解。1t;gt;
《越人歌》是南方独有的歌舞,在淮左、清池一带很是流行,讲述了以摆渡为生的越女倾慕乘坐自己小舟的王子,爱慕之情深切,却又苦于王子即将离去,害羞与着急交织之下,只好摇船桨边用越地的语言唱出了如此缠绵悱恻的一歌。越地的语言很是难懂,正所谓“鸟声禽呼,言语不同”。王子听到了,被歌中的情感所感染,便问越女这是什么歌,从而明白了越女的心意,由此传为一段佳话。1t;gt;
说到古越地,久州气候温和,四季如春。但稍南一些的地方,譬如淮左、清池一带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古越地,气候湿热潮湿,雨量充沛,有纵横交错、星罗密布的江河湖海,这样的地理环境使得当地百姓熟谙水性,善于行舟,因而在水边舟上生的有趣故事颇多,但惟属《越人歌》最为声情并茂,感人心神。当然,这样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除了使得这一带民间流传的故事美好,更是利于水战。两座重城呈先后之势保护身后地处咽喉要塞的久州,保障了其后大殷北方的万里江山,寸寸国土。1t;gt;
先皇在时,曾有一场淮池之战,淮左、清池的百姓们便是驾着灵活的小舟,在此与驶着高大楼船前来侵扰的奉国人周旋,并且成功诱敌进浅且窄的阆江一处支流,使之不得回身,几欲搁浅,最终大获全胜。1t;gt;
故而《越人歌》是古越地化中浓缩的一颗明珠,结合了越地崇拜图腾的化特征,跳舞时脸上会带着画满图腾纹样的面具,很是特别。因其曲调婉转悠长,鼓点清晰,且动作随歌而动,颇有几分祭祀祝祷的意味。1t;gt;
季长歌一边翻阅《越人歌》的资料,觉得很是适合,一边心里暗叹。1t;gt;
段衡这个世子看起来胸无大志,颇为不羁,虽贵为国戚贵胄,却不顾他人特殊的目光,率性而为。不入朝堂不问国事,只做这清都山水郎,疏狂十载,半世逍遥。想必世子胸腔中的山河,定要比里记载的要更为具体生动许多吧。1t;gt;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人生向来如局,易得易失。1t;gt;
虽说段世子这数载恍惚如梦,但赢得的又何止几分薄幸之名?1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