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1 拜师
是日,张秀秀留宿此处,所幸房间颇多,也不缺她一间房子。
宁扬清洗了伤口上了药便自去睡,他这一晚厮杀劳累,失血又多,这一觉,直睡到次日下午方醒。
昏昏沉沉下,一瘸一拐下得楼来,却见师娘武红梅正与张秀秀坐在一处择菜,两人有说有笑,好的便跟姐俩儿一般,宁扬见了笑道:“师娘,你和张姐都这么熟了?”
武红梅翻他一眼道:“你张家姐姐救了你性命,那还不是咱们家的恩人?再说,我跟她也是投缘,啧啧,秀秀这孩子,可也是个苦命人。”
扭头对张秀秀道:“你那住所以后想必是回不去了,也不必担心,就在这里安身,吃的用的都少不了你,反正你以前都是扭着脸孔带着假痣在人前,现在本色出门,正好无人识得。倒是你这嗓子,大姑娘家家,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
说着皱起眉来。
宁扬心细,心想我的师娘哎,您这可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嗓子说不定乃别人正为此自卑呢,咱们假装不在意也就罢了,何必特意提起?当即假装随口道:“张大姐这嗓子,我听着挺好啊,没毛病,对了师娘我师父呢?”
这是话题转移大法。
武红梅气笑了,将手中菜一扔,指着宁扬对张秀秀道:“我说什么来着?我家这金子,以前倒是粗犷的很,后来也不知怎么就开窍了,又心细又疼人,听听,怕我提你嗓子毛病伤你心呢。”
没好气对宁扬道:“你这臭小子知道什么!你张家姐姐这嗓子并不是天生如此,是那时家里遭逢大变,日日哭夜夜哭,哭倒了嗓子,后来一者生活困顿,二者心中悲苦,便越发严重了。你以为你师娘说什么?老娘是跟她商量,如何延请位名医来,好好给她诊治一回,开药治好她的嗓子,要不人家一个大姑娘,老这么说话,你以为她自己不难过吗?”
宁扬听了傻眼,苦笑道:“倒是我的错了,不错不错,师娘菩萨心肠宅心仁厚,原本便是最肯替人着想的。”
张秀秀昨天和宁扬你拉我手我拉你手,那时忙着逃命倒没什么,此刻见了宁扬,反而害起羞来,她不知他们师徒间相处习惯,见武红梅粗声大气,顿时着了急,忙低声劝道:“大姐,金兄弟是好意,你莫怪他。”
武红梅翻翻白眼,啼笑皆非道:“好了好了,我倒成了多事的了。”
宁扬嘿嘿笑道:“师娘你那可不教多事,您那是豪侠风范巾帼不让须眉!”对张秀秀挤挤眼道:“张大姐,你可别看我师娘生得人比花娇,又贤惠又美丽,其实我师娘也是一位武林高手,当年在奉天满城谁不知胭脂虎大名?别看我师父堂堂大侠,在家也要唯我师娘之命是从。”
张秀秀听了眼一亮:“大姐,呀!你也是武功高手?”
武红梅含笑瞪了宁扬一眼,又看向张秀秀:“你这么高兴干嘛,你也想学?”
张秀秀脑袋点的小鸡啄米一般:“想想想,我这几年经常想,人没本领,就会被人欺负,欺负了连想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若是……”她思及往事,不由眼圈泛红:“若是我有武艺在身,遇见恶人欺我,总能给他两刀!”
武红梅被她语气中决绝之意打动,不由微微点头,上下打量了两眼,问道:“你之前跟我说,你今年是二十岁吧?虽然略晚了点,但若肯下苦功,倒也未尝不能有一番成就……”
张秀秀大为激动,顺势往地上跪倒:“那、那我想拜您为师!”
武红梅缓缓道:“拜师不是小事,你要想想清楚,你拜我为师,以后咱们可就不能姐妹相称了……”
说到这里她微微恍神,咦,怎么这句有点耳熟。
宁扬忙敲边鼓:“那就师徒相称啊,多好!再说我喊人喊姐姐呢,她在喊你姐姐,不是乱了辈分了吗师娘?”
武红梅听了想想也是,她是个豪爽的人,当下也不拿乔,道:“那行吧,以后你就是我的弟子了,磕头。”
张秀秀不含糊,当即砰砰砰三个头磕下去,磕得脑门都青了,武红梅哭笑不得地扶起她:“好徒儿,倒是个直性子。好吧,头磕过,咱就是正经师徒了,以后你安心住在这里,我从明天开始便传你武艺。”
“嗯。”张秀秀激动的满脸是泪,连连点头。
宁扬在一旁暗自微笑,这张秀秀救他一场。总不能让人落个没了局,她的身份黑龙会不难打听到,工作肯定是丢了,住处也不可能回去了,如今有了师徒名分,跟在武红梅身边,自是再妥当也没有了。
却听武红梅道:“你既然入我门下,便是二弟子,你还有位大师姐人在奉天,叫做许曼然……”说到这里忽然将眼一瞪,怒冲冲看向宁扬:“你天天知道在外面野,怎么不知道给曼然发个电报、写封信,她担心你担心地人都瘦了,你问过一句没有?”
宁扬目瞪口呆,不由叫起撞天屈来:“师娘,我又没她地址,我怎么发电报写信?再说了,人家好好一大闺女,我没事写信给人家,人误会怎么办?”
他自然知道许曼然对自己多有好感,但想着自己不过是到此一游的身份,你要说遇见个玩咖春风一度啥的他倒无所谓,但许曼然一看就是正经姑娘,古话说得好,不娶何撩?
“师父,我那位师姐,和金兄弟……”张秀秀忽然插口问了一句。
武红梅一扫,见张秀秀脸色有异,心中一动:坏了,秀秀上午和我说了,这臭小子退房时,又是给钱又是写信,给她感动的不行,两人昨天又是共了生死的,她可不是也对这臭小子动了心吧?
一时间忽然为难起来,一面喜欢许曼然大家闺秀知达理,长得也秀丽可人,可是再想想自家臭小子是个粗坯,现在还有点亡命徒的趋势,大徒儿可是个娇宠惯了的女子,要是跟了臭小子,日子久了也不知会不会嫌弃他。
一面这张秀秀呢长得也是盘亮条顺的美人儿,嗓子是难听点,但也未必看不好,手上皮肤也粗糙些,那不过是吃苦干活久了,好好养养自然细嫩滋润,而且这是吃过苦的孩子,又是踏实本分的,他两个同病相怜,彼此或许能照顾地更好。
一时间不由左右为难,只觉许有许的好,张有张的妙,委实难以抉择。
宁扬看师娘眼神渐渐发直,嘴角隐隐含笑,心知她此刻已陷入无限脑补不可自拔,没好气说一声:“大师姐和我的关系,不仅是师姐师弟,她还是我半个老师,教我们读识字。”
“那她真厉害呀。”张秀秀不由满脸羡慕。
二人这一聊天,武红梅忽然回过神来,没好气扫了宁扬一眼:“臭小子,睡醒了不去吃饭,光看着我们娘们儿择菜好玩儿吗?”
她一说宁阳顿时肚子响起,扭头就准备去吃饭,顺口问了句:“我师父呢?”
吴红梅硬邦邦道:“你师父当然是去找孙禄堂算账去了啊。”
“什么?”宁扬猛回头,大惊失色!